乐刻运动韩伟:为什么说迭代出优质产能是关键?
健身、餐饮等服务型消费,这两年颇受疫情等外部因素的影响,以至于停摆、萧条、阵亡这些“悲凉”的词汇经常萦绕这些细分行业之中。 但每次大的危机中也蕴含着巨大机会,比如对于尚处鱼龙混杂,新旧势力交织的健身行业,过去持续的挑战就让中低价值的产能快速出清,而对于能在线上线下融合,产品、服务进一步数字化、品质化的品牌,则将获得全新的延伸空间。
当然,这中间的每一步并不容易,就像乐刻运动创始人韩伟所说的,今年无论怎么调你也不一定能踏准节奏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短期剧变和长期蜕变的行业进程中,头部品牌依然可以做很多相对确定性的改变,比如组织的优化升级,核心业务的节奏把控,对系统、数字化的完善迭代。
乐刻运动过去一年在这几块的发力,就在一个看似非常不确定的环境下获得了不错的成果,不但在组织创新,流程再造上释放出了企业更多的动能,还通过盘活线下有效资源逆势扩张了近400家门店。
乐刻运动创始人韩伟
对此,韩伟也并不满足,在疫情后打造成为中国第一,世界第一的头部健身品牌,全面助力全民健身是他想继续深入实践的。在浪潮新消费访谈中,他引用了英国登山家马洛里的名言:“之所以要去登山,因为山就在那里”。他目前也正像一位在享受攀登过程的登山者。
浪潮新消费:作为消费服务领域的创业者,今年您对行业最直观的感受是什么?
韩伟:今年的很多秩序都在发生底层的重构。中国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进入到新时代。
这里面,资本市场的投资逻辑、产业发展的逻辑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,比如说资本的大量泡沫会被打掉,关乎国计民生的产业可能会有更好的前途,做大飞机、芯片,农业、制造业的环境可能会比较好。
社会的很多方面都需要调整,作为创业者,我们应该是与国同戚,和国家共同面对这次变化,创造新的价值来拥抱未来。
当然,我们健身行业也受到了疫情的冲击,今年有很多健身房倒闭。乐刻今年有大约1/4门店一直处于闭店状态,但从整体来说,我们虽然利润受到了一定损失,收入和GMV依然保持了增加。
我们今年扩张了大约400家门店。在健身行业,我们的门店数是第一,有1000多家门店,即使是在疫情之下,乐刻门店依然保持了很惊人的增长。
在这轮大浪淘沙之中,乐刻为什么还能再发展,是因为乐刻始终秉承价值创造,一直在迎合时代,构建新的优势产能。
刮风下雨总会有的,就看我们每个人怎么去面对。我们不愿意把现在理解为产业萧条,这是一个产业变换的时代,我们需要思考的是,在这个时代中怎样更好地拥抱未来。
浪潮新消费:如果让您用关键词来形容这两年行业的变化,会怎么去总结?
韩伟:如果用关键词形容的话,我认为是回归商业本质,迭代优质产能。
历史大潮中,公司之间更替不断,但底层逻辑是不变的,就是社会优质产能的增加。在我小的时候,桑塔纳汽车要卖30-40万块钱,现在变成了只要几万块钱,车越来越好,而价格越来越低。
在这个时代中,只要一家公司是围绕优质产能不断地在做迭代,它理论上就不会被淘汰。
无论疫情怎样变化,将来总有一天会变好,人类还是要消费的,还是要吃炸鸡、薯条、炒菜的,衣食住行的需求并不会发生本质的变化。但在这次大的更迭后,很多泡沫产业会大幅度缩减。
前两天看到一则新闻,杭州一个人均几千元的日料网红店被曝光出了卫生问题。从外表看去,这家店特别高大上,但其实它的原料比普通日料店还差。
它们在最便宜的日料市场里进最便宜的东西,切成小片就卖到几千块钱。这本质上是一个劣质产能,未来这种泡沫性的品牌和消费一定会被消除。
一家创业公司能否在这两年变化的行业里生存下来,核心就是看它在这个商业时代里做的到底是优质产能还是泡沫。
只做虚高价格的会被淘汰,而做优质产能,为这个社会提供更好服务的,优化社会链条的公司会被持续放大。
浪潮新消费:具体到健身行业,您有怎样的研判?
韩伟:健身产业非常特殊,美国健身房人口渗透率达到约30%,而在中国,2015年乐刻创立时这个数字是0.7%,和美国有巨大的悬殊。
中国的健身房还有另外一个问题,它还没有被规范化,行业内存在大量预充值然后卷款跑路的不良商家。消费者协会收到的投诉中,健身房相关是最多的。
从某个方面来说,健身行业比酒旅、制造业要不健康很多,因为它不是持续正向盈利的。
便利店咖啡馆卖一听可乐、一杯咖啡都有正向毛利,但健身房在预收费之后,服务消费者的阶段就不再有利润,现金流就是靠预充值的钱。所以一旦现金流不高了,健身房就可能卷款跑路。
这几年国家一直在做企业费控管理,疫情又加速了迭代的发生。这一轮当中,我认为认真做优质产能的公司,和国外健身房底层商业逻辑一致的公司的发展,不会受太大影响,影响大的是那些搞预收费的公司。
优胜劣汰的加速也谈不上不好,这个环境能让优秀的公司冒出来。但是可能环境会更残酷一些,营收更难了,搭建数字中台和系统更难了。
浪潮新消费:在当前的周期下,乐刻做了什么方向的调整是比较有效的?
韩伟:今年我们的主要在抓管理,做组织创新和流程再造。
如果是资金充裕的时候,可以可劲折腾,大做创新,反正泡沫周期的时间够长。但现在外部环境变冷,这种环境更鼓励微创新,让成本降低,效率提高,提升用户体验。
对于乐刻来说,原先在高速发展时,每年都是100%增长,因此时间来不及让我们把管理做到精益求精。但今年因为只扩张了400家店,比我们预计得要慢,所以我们有更多时间去抓管理。
同时,我们有机会重新梳理乐刻的组织制度,做组织升级。组织升级是一个很大的课题,我们每一年都在讲组织升级,但今年在这方面下的时间和精力更多,我们会去统一OKR目标,调整流程。
一个最先进的组织不一定是通过制度管理人,可能是通过流程管理人。
举个例子,一般的考勤制度是看你有没有迟到早退,月底再给你算绩效,算工资奖金,而Google是另外一套,它只管员工每周能不能交出1万行代码,质量高不高。
质量不高就走人,质量高你愿意怎么上班就怎么上班,带狗上班也可以,一周不来也可以。
要求一个组织变得更敏捷、高效,可能要从结果出发,用流程梳理。未来可能层级制度不存在,考勤制度也不存在。如果没有制度,如何让组织更高效,这是一个很考验组织者的课题。
今年我们刚好有了时间和精力,就在这方面下很多功夫,结合乐刻的具体业务把很多流程再重新推导一遍,让效率变得更高。
浪潮新消费:具体而言,您觉得组织变革如何能让公司更有竞争力,能否分享一下乐刻在这里面更具象的案例?
韩伟:比如说原先我们的成本部门是由3个部门串成的一个缜密的链路,在这种情况下,想降1-3%的成本是一件非常难的事,因为我们一直很强调控制成本,各项价格已经最低了。
但如果你把现有组织体系给打破,成本降15%也是可能实现的。具体来说,就是将运营体系从“沃尔玛式”变成“阿尔迪式”。
沃尔玛和阿尔迪是新零售的两个经典参考案例,他们在财务体系、组织体系的制度建立方面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理解。
沃尔玛的财务体系非常完善,他们把每一项价格算到精确,再在原材料成本之上加3%作为自己的采购价格,这使得他们在管理供应链流程时,需要雇佣庞大的队伍。
而阿尔迪则不同,它的采购体系不是自己的,只雇佣了十几个或几十个人管理全球成千上万个采购员。
实际上,一般在零售业中,阿尔迪的模式更受认可,因此这个模式从结果上看更好。可能把财务体系做到最完善需要雇佣1000个人,但实际上雇10个人外包2000人这样的采购成本更低。
此外,当你打破了一个缜密链条的时候,员工的积极性就可能出来。
举个例子,如果ABC三个部门同时负责一个工作,这时如果结果不好,部门之间就会相互推诿。而如果我们把部门的链路打破,让每个部门都能独立展现自己的结果,相应地各部门有了施展自己的机会,就更有可能出结果。
浪潮新消费:这两年环境比较波动,乐刻有没有抓住或者错过什么机遇,对此有什么样新的认知判断?
韩伟:我们现在和很多连锁做交流的时候,几乎很少看到在疫情期间还要再做大扩张的,但这两年乐刻还在高速扩张。
这点我觉得乐刻抓的还不错。我们认为现在房租变低了,物业、位置好选了,更有利于布点。而消费需求未来一定是增加的,并且疫情之后大家会更注重健康。
别人都不扩张的时候,我选择扩张,可能这个趋势对我有利一些。乐刻能够抓住机遇,在疫情期间扩400家门店,让自己逆势增长,从结果上看还是很好的。
当然我们也有一些失误,今年外部的不确定性太强了,关于疫情管控众说纷纭,经济环境也在下滑,再加之乐刻本来就是一个还待完善的公司,这就导致了今年我们有些节奏踏错了。
2021年底的时候,我们预判2022年会比2021年更好,疫情管控会放松,所以我们就要储备更多的人,招一些更牛更好的人过来,为第二年的大发展做准备。
但实际上,2022年的经济波动性超过了2020和2021年,而因为我们把钱花在了储备人才上,再遇结构调整时就会相对被动。
浪潮新消费:在外部不确定性高,公司节奏不太稳的情况下,您觉得更需要坚定的东西是什么?
韩伟:我前两天和国内一位著名的企业家老前辈聊天,他说他2021年被关酒店房间9周,而今年还没有过完就已经关了12周,但他自己被关的过程中很愉悦,一直在房间里写书。
讲完这段话之后他说,你们今年可能都没有出国,其实不是疫情把你们局限住了,是你自己把自己局限住了。
实际上,疫情没有不让你出国,它只是让你多在房间里待几天,关键是你如何应对这件事。
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明,外部条件在不断变化,但不变的是面对变化的心态。
如果你始终相信勤奋,始终相信要努力去耕那块地,始终相信善良和走正路,你就会发现外界没有什么变化。
如果你是善良的,不能因为疫情来了你就不善良了。如果你是愿意努力向上的,不能因为疫情来了你就不努力向上了。
疫情防控不会给企业带来本质的变化,只不过是被封控的时间变长了,让人困扰的时间变多了,关键还是看你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和应对。
说白了现在不就是让你多吃两年苦吗?我们的人生还很漫长,别说多吃两年苦,多吃五年苦也很正常。我们总会遇到刮风下雨,但你该不变的还是要不变,你只能以积极乐观的心态应对这些因素。
浪潮新消费:对于未来3年消费市场的发展,您会有哪些预期或相应的预案?
韩伟:我相对更偏乐观一些,觉得未来一定是好的,会超出我们预期的好,3年后的局面会更有利。
因为现在无论是公司,市场还是社会,本质上都在进行底层系统的重构,这个迭代时间不会特别长。一旦大家适应了,知道逻辑和规则是什么,知道如何去调整,局面就会很快恢复过来。
例如房地产,之前的模式是公司低价拿地,反手从银行贷款,把几万亿的包袱甩给银行,自己转手以超额利润高价卖给消费者。现在房地产限价,让公司只能赚5%-8%的正常利润,这个逻辑秩序变了。
这个逻辑一旦变过来后,大家会迅速地向新规则靠拢,都会走向正路。这3年的迭代期一定会过去,历史大势是向前的,整体大势还是在增长。一旦规则调整的不适期应对过去了,一切都会变好的。
对乐刻来说,我们现在可能是中国第一,我希望未来3-5年内,乐刻健身房能够成为世界第一。
在中国这么大片的土地上,有这么多人口,乐刻完全有机会用3-5年时间做得比美国最大健身房、全球最大的健身房的门店更多,营收更好,服务人次更多。
其实今天乐刻的很多指标已经超过了很多欧美的健身房。2019年我们排名世界第五,今年我估计应该在世界前三的位置。很多目标已经实现了,我相信3-5年内我们能真正成为这个领域的世界第一。
浪潮新消费:为了实现这个目标,乐刻会按照怎样的路线推进?
韩伟:首先,在当前的环境保证自己不下牌桌,只有这样才有永远打下去的机会。
第二,要一直勤奋努力地搬砖,不去利用人性的弱点赚钱,本分地做事,不断迭代优质产能。假设今天乐刻产品是好的,我未来的目标就是让他变得更好,对消费者的价格更低。
可能现在你家附近的乐刻离你300米,我希望它最好是能开到你家楼下离你更近,让你下电梯就能到健身房。健身房装修也升级,让环境更整洁,氛围更好。
我希望教练也能变得更专业,比如教练能够知道每个人的名字,知道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和训练计划,让乐刻的服务从“经济型酒店”跃升为“五星级酒店”。
包括乐刻要建立一个最好最敏捷的组织,对消费者服务的每一项都要变得更好,流程标准化各方面要做到更极致。
第三,利用好天时。这次二十大报告中提到要加快体育强国建设,乐刻应该跟随大势,跟随时代的潮流,干他应该干的那些活。
如果是搬砖就干搬砖的活,如果是保姆就干保姆的活,我只要跟准这个对的时代做正确的事情。
不要干着保姆的活再额外地把主人家的一块金表拿出去卖了,不要做这样的事,认真干的话,我认为在这个市场当中乐刻应该会有非常好的机会持续做大。
其实,当一个组织越做越大的时候,CEO是最孤独的,未来进入无人区往上登顶的时候,伙伴绝对会减少,挑战会越来越多。而应对这一切的底层方法就是努力做一个勤奋、善良的人,日积跬步,终至千里。
浪潮新消费:两年前,很多新品牌凭借流量就能单点破局,而当前的环境要求企业在产品、营销、供应链等各个方面共同构建起自己的差异化竞争力。你觉得走到今天乐刻最突出的特色和竞争力是什么?
韩伟:其实我们是把优势产能做出来了。
7年前乐刻没有出来前,杭州上一节瑜珈课大概50-100块钱,而乐刻月卡是99块钱,包括了无限次操课,你每天上三节也没人管。
教练都是一样的教练,操房也都是同样大的操房,我把场地价格降低了。原先买一张健身卡要3000-5000块钱,一节私教课要400-500块钱,乐刻把它降到180-220块钱,把年卡变成月卡,让消费者更灵活地付费,这是给社会做出一种优势产能。
消费者之所以选择我们,可能会有很多理由。比如离家更近了,更便宜了,付费更方便了,进门没有人去逼单整天围着你说办卡,私教更专业,团课教练的质量更好等等。
乐刻打动消费者的地方会有很多,但本质上我认为是优质产能给消费者提供了更好的产品。
你刚刚提到很多企业玩流量,我觉得还是要做一定的区分。消费互联网本质上是没有机会的,未来一定是产业互联网的天下。
消费互联网的逻辑是不管制造端,靠流量和运营把东西卖出去,卖得更多,但在本质上没有让社会链条变的更短、更薄,因为它没有改变产能。而产业互联网能降低产能供给的价格,这才是有利的。
在泡沫时代,大家都不做产能,不去把商品的价格降低性能提高,而在玩流量,试图把7块钱的东西卖成70块钱,美其名曰做品牌,但这样利用人性弱点赚钱的品牌走的不是正道。
比如优衣库就是降低产能成本,以更低的价格提供更优质产品的例子。
在这种情况下,它把流量玩的更好,东西卖的更多是对的。但如果你把优衣库的衣服包装当成奢侈品卖,忽悠消费者,收智商税,割韭菜赚钱的话,那本质已经偏离了用流量放大品牌的玩法。
乐刻最初的业务创新洞察就是来自于这样的底层思考。做创业就像考高考,其实逻辑很简单,就是努力学习、认真、别投机,踏踏实实地把语数外搞明白,而不是总想着评先进,和老师搞好关系。
乐刻要做好的话,永远都会努力降低成本,提升运营效率,让用户体验变得更好。这样简单的逻辑,却很少有人愿意遵守。
浪潮新消费:最后这块是您作为创业者自身的一些变化。创业这七八年来公司让您比较愉悦的事情是什么?
韩伟:如果一定说有惊喜的话,就是我们让更多的人可以进入健身房了。
在我们的教练团队中,有电视台主持人、海归博士、公司CTO、CFO,他们进来是因为热爱,为了传播自己的健身理念,而不是为了销售和逼单,不是为了赚笔课时费,这样供给端就变得更好了。
在我们的消费者中,有40多岁的商场保洁阿姨,有环卫大叔,也有百万年薪的券商投行高级VP,NBA的退役球星,让更多的人进入了健身房,这会让我内心不断有愉悦感。
疫情期间,有一个河北小石窑村的农村妇女说,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也可以跟着最好的教练,练全球最顶尖最好的课程。因为她那个村里没有健身房,即使有健身房也没有好教练,即使二者都有也会运营不下去。
但我们通过视频的方式指导她,让她可以和纽约、东京的人一起,用最好的教练最好的课程完成自己的健身梦想。这些案例会给我带来很大的欢乐。
浪潮新消费:您觉得乐刻帮助更多的人,健身这件事向更多人敞开了?
韩伟:对,让健身门槛更低了。
我们创立之初的愿景就是让每个人平等地享有健身的资源和权利。每个人都可以健身,健身卡不应该是一个身份的象征。
在我刚回国的时候,买健身卡请私教是有钱的象征,但刚毕业的大学生或普通老百姓他们是进不去的,我觉得这个不公平。一个生命体到地球上来,就是应该活得健康、美好发展。
健身资源的供给应该是很平的,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得起的,而不应该只被一部分人掌握。就像瓶装水一样,每个人都可以消费得起,只不过是你如果特别有钱可以喝非常奢侈的水。
乐刻希望将健身变成一个友好的产业,让更多人能享受这种服务,无论他在哪个城市,哪座村庄。
浪潮新消费:健身平权的概念蛮有意思,但也会有一些人说健身是一个反人性的事情,很难做大,对于这样的观念您怎么看?
韩伟:健身确实和人性有点对抗,但顺应人性的很多事情往往有害。好好学习是很累的,而旷课很舒服;赚钱攒钱很累,但花钱很舒服。后者虽然顺应了人性却不能带来任何成就。
健身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是反人性。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运动,过往人们觉得运动门槛高,其实是因为这个产业的产能制造者没有提供更好的服务。
举个例子,一个人其实喜欢打羽毛球,但因为他约不上场地,无从接触到这项运动,他也就无从知道自己喜欢。而乐刻要做的就是把每个人喜欢的运动,身体接受的运动提供给消费者。
浪潮新消费:对于那些从来没有健身过的人,乐刻是如何触达和吸引他来尝试的?
韩伟:首先是增加供给,让健身服务尽可能离消费者更近。我们认为健身服务触及不到消费者,最大的门槛是健身房离消费者太远了,供给太少了。
在我刚创业的时候,杭州市最大两家健身房各自都有10家,现在我们在杭州开了200家,我们一家健身房的客流量可能是他们的1.4倍。
第二是改变健身产业在消费者心中的不良印象。我们把价格降低,把教练变得更专业,把产业变得不那么盘剥,把这些不良的东西给改掉,就能更多触及消费者。
这些做完还不够,在很多中国的小城市或偏远的山村,健身房很难建立,建了也很难盈利,好教练也不会去,那我们如何去触及消费者?
所以乐刻后来又研发了在线体系。类似新东方或学而思原来是线下开班教英语,后来也通过线上教练一对一、一对多地教授课程。
我们的线上渠道一年收费199,会提供专门的训练计划和动作过程的分解。每天该练什么,动作如何做标准都有视频指导,也有小助理一对一服务,看你是不是腿抬高了,下蹲深度够不够。如果你想要更专业的服务,线上也可以有教练一对一的指导。
实际上,这种产能供给的成本比线下要高很多。一个教练近距离教你会更容易,远距离隔着屏幕教会更难,价格本身应该是提高的。但因为这对消费者不友好,所以我一定要把价格降低,同时提升用户体验。
我希望乐刻的线上体系能让中国三四线城市乃至全世界的人们,都可以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享受健身服务,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。即使知道很艰难,我们每年还在往里投上千万元,希望能把这块打开。
这些愿景听起来很像是在画大饼。但乐刻之所以会这样想,是因为我们认为一个企业的核心底层逻辑不应该只是赚钱。
宏愿很大,但能力尚浅,所以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,距离我们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理解了我们的逻辑,就能理解我们的选择。
浪潮新消费:你会觉得这是一种使命感吗?就是我们必须要去做的事情。
韩伟:如果我们都经历过一些逻辑训练的话,就知道这件事并不是那么有使命感,那么宏大。就和做学术一样,它不过是无限靠近真理的过程,是一件对的事情。
善良不是我的使命,而是人类几千年固有的特质。我们不过是无限地去靠近它的一个分子,一朵浪花,一粒沙粒。即使无限渺小,也要靠近真理。
浪潮新消费:对你来说,创业的每一天意味着什么?
韩伟:简单来说可以理解为迎接挑战。挑战本身就是一种乐趣,就像我们解一道数学题,把答案做出来了内心会很愉悦,但这个愉悦并不带来任何的实际金钱价值。
再往下一层可以理解为登山。
英国登山家马洛里在一战前攀登珠峰没有成功,一战后他组建了家庭,有了孩子,英国政府又招他登珠峰,他非常清楚登珠穆朗玛峰的死亡概率很高,但依然决定去登山。
当记者采访他为什么要去时,他说因为山就在那里,所以我要去攀登它。
很多人爬山是为了登顶,为了发朋友圈,为了炫耀。这样的人一旦不成功就会痛苦。但你认为山在那里所以要去登山,你如果享受这种乐趣的话,就不会有特别大的痛苦。
就像疫情为什么会让人感觉特别痛苦?如果你是为了上市,为了多赚100亿,就会去算疫情让你少赚了多少钱,追求这些就会很痛苦。而如果你是享受创业攀登的过程,那疫情不过是增加了攀登的难度,但创业本质上还是可以充满乐趣的。
作者:李沁芳